怕啥來啥!女兒背上長了個癤子,怕疼,在外地她死活不讓醫生劃開治療。到家沒幾天,最終還是潰瘍化膿。不得已,找到中醫院外二科的盧紅立醫生。盧醫生說:小手術,只是天熱,化膿部位深,創口大,須得勤換藥。
小手術也是手術。我不敢看血里呼啦的場面,就和護士站的護士聊天兒:“天天面對愁眉苦臉的患者,煩嗎?”護士很健談:“飯好吃要吃,難吃也得吃!病號善解人意的得接,難纏粘牙的也得接。再說,啥人想來醫院這地方?病了,是不得已。”我被逗樂了:“閨女好心態!”護士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:“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。手術后,有的病號需要不停鍛煉肌肉,有的腦出血患者則需要臥床靜養,家屬成天來吵吵問原因,我們一遍又一遍解釋,等到下班回家,話都懶得跟家人說!”也是,平時只看見醫生口罩上那雙嚴厲的眼睛,看見護士東跑西顛忙碌的背影,誰承想他們的世界多無奈!
手術室的門開了,女兒笑著走出來,沒事人一般:“盧醫生神手!麻藥一打,三分鐘不到,手術結束。早知道螞蟻夾一般疼,就不用耽擱到這會兒。”
日子在換藥和期待中。
第一次換藥在早上八點。剛下夜班的緣故,盧醫生略顯疲憊,見我們來,立馬精神抖擻。
換藥期間,有兩個雙腿焦黑,膿水不止的中年夫婦讓吳榮斌主任給換藥。
原來,這對農村夫婦,因液化氣管道漏氣,打火做飯時,氣體爆炸,掀翻屋頂,夫婦倆被燒成重傷,已住院月余。
不忍也不敢看吳主任換藥的場面。
“剛來時,倆人都燒得沒了人形。現在已經好多了,傷口基本不再流水,接下來要進行皮膚移植!”見我驚異,吳主任解釋說。
“每天面對齜牙咧嘴,痛苦不堪的病人,外科醫生真不容易!”
“習慣了。醫院外科是人體大修廠!肌體出了毛病,醫生就得想方設法給修復。”吳主任風趣地說。
我心里默念著:女媧煉石補天,功勞天大;醫生起死回生,恩同再造!
第二次換藥是中午。
盧醫生一邊換藥,一邊笑著說:“虧得早來幾分鐘,我正準備做一個闌尾手術呢。”
我詫異:“都12點了,您吃飯了嗎?”
“手術后再說吧!外科醫生,吃飯沒正點。在家,有時剛端上碗,一個緊急電話,撂下碗,就得十萬火急趕到病房!”
“休息日也是?”我追問。
“原則上一周可以休息一天半。可有時候手術麻煩,結束后還要寫病歷,或者遇上急診,一晌時間就過去了。呵呵,俺們外科醫生的手機,一天24小時開著,洗個澡也得把手機裝在防水袋里掛在洗澡間墻上,萬一病號有啥特殊情況咋辦?自己掌握著一手資料,人命關天哩!”
枕戈待旦、軍令如山,這些出現在軍營生活里的詞語咋著也和外科醫生掛不上鉤呀!難怪我的學生在作文里寫道:“狂風暴雨天氣,我從來不指望爸爸媽媽來接我:做外科醫生的爸爸要上夜班、要加班,日子過得黑白顛倒,做護士長的媽媽回家吃飯像打仗。在我的記憶里,我從來沒有過過一次囫圇生日......”
將心比心,誰誰都不容易!
那晚六點,我們剛上到住院部的16樓,就聽見有人罵罵咧咧。但見一個醉漢模樣的中年人,手舞足蹈,嚼(jue)天罵地,身邊三四個小伙子都按他不住。一向溫文爾雅的盧醫生突然聲色俱厲:“已經腦出血了,再吆喝,不要命了!”醉漢聽罷,耷拉著腦袋,在眾人的簇擁下,悻悻然走進病房。
盧醫生笑著對我們說:“患者酒醉,被車撞了,CT顯示,頭部已經出血,還不聽醫囑。要是出血量再增加,就麻煩了!”
有人說,“吆喝”是人激動時,覺得和對方心的距離遠,才呼喊、呵斥。當溝通受阻,當溫言軟語不能打動對方時,一聲斷喝或許能醍醐灌頂,令人警醒。當醫生的,紅臉白臉還都得唱!
盧醫生,好演員呢。
生活中,常聽到有人埋怨:醫院里,最不著急的是醫生!患者都覺得火燒眉毛了,醫生還都云淡風輕;護士說話最經濟,好像多說一個字,就會丟元氣!
說實話,醫院里白色的墻壁,白色的被單,白色的工作服,本身就給人以冷颼颼的感覺,醫護的高冷,凜然,更讓人恐懼,膽寒。
可冷靜下來思考:在患者亂了方寸的時候,醫生再手忙腳亂,怕是火上澆油。
醫護人員的從容鎮靜,或者是給患者、家屬的一支鎮靜劑?往往,待病情緩和,警報解除,人們才頓悟:不理解是因為不了解,不了解是缺乏溝通!
醫護以心為燈,守護健康;
患者以愛為本,敬畏生命。
作者簡介
宋彩屏,靈秀師苑網絡作家協會主席,中學高級語文教師,作品散見于《洛陽日報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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