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屈不委屈

作者：宋彩屏   讀者：陳微

編者按：這是同辦公室的谷淑玲老師無意間講給我的一個真實的故事。聽罷我感慨萬端，原想著我們做老師的容易遭家長誤會，誰知道做醫生的更容易遭患者誤會。

春節前的大街上，車如流，人如梭。盡管新冠肺炎依然猖獗，但人們的防范意識早已增強：市場繁榮，秩序井然，年貨豐足，應有盡有。和女兒來到菜市場，猛然看見以前的老鄰居郝姐。我一個箭步跑過去，親親熱熱拉住她的手，問長問短。誰知她別過臉，待理不理。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。女兒嘉欣蛾子一樣撲在郝姐懷里，甜甜地叫著阿姨。郝姐這才有了笑臉，逗了女兒一會兒，半真半假說：“欣欣，還是你有良心，沒忘了阿姨！不像你爸，當上主任了，眼睛朝上翻！”

我吃驚非常，拉住郝姐的手，一定要問個究竟。郝姐滿臉委屈：“我媽前幾天頭暈，到中醫院急診科住院。昨晚，你家李文杰主任正給我媽號脈，突然來了個急性腹痛病人，他丟下我媽，帶著一幫護士就走。你說，人還分三六九等？俺又不是不掏錢，莫非那個病號的命比俺媽的命值錢！”我啞口無言，帶著滿腔的委屈，匆匆告別郝姐。哼，回家看不找他算賬！人，咋能忘本！前幾年，我教畢業班早出晚歸的，他在急診科當個主任，上下班從來沒個正點兒。多少次都是委托鄰居郝姐到幼兒園接送孩子。等上了小學，孩子經常是在郝姐家吃了晚飯，我兩口子才到家！這兩年孩子大些，又搬了家，可一想起老鄰居，心里都是暖暖的。這下倒好，用得著人家，人家隨叫隨到；等人家遇到難處了，咱不說涌泉相報，還揀高拾低，涼人家的場，這不是沒良心是啥？

氣呼呼回到家。他睡得很死，我不忍心叫醒：知道他昨夜加班，回家飯都沒吃，哎！索性不干活，不做飯、不出聲。你涼人家郝姐，我也涼你，叫你知道喇叭是銅鍋是鐵！午飯前，他總算醒來，問我，我待理不理。等他問急了，我火冒三丈：“人都叫你得罪光了！郝姐待咱多好。人家媽病了，你不給照顧，還冷落人家，看病還挑肥揀瘦，天地良心！”情急之下，我竹筒倒豆子，把郝姐的話學說給他聽。

等我吆喝完了，他笑："昨天下午，突然來抬來一腹痛婦女，人事不省，面色慘白，病人家屬懷疑是闌尾炎，我簡單問詢問病情后斷定是宮外孕。情急之下，我帶著醫生護士緊急搶救，幸虧及時手術，那女子得救了，再晚一會，病人命都沒了，來院時患者已休克，老母親哭哭啼啼，家人苦苦哀求，門外亂成了一鍋粥。等把病人搶救過來，已經是很晚了！好險，再耽擱幾分鐘，怕是神醫也無力回天！"

他說著，披衣下床，邊走邊嘟囔："我這就給郝姐道歉去！"到門口，順手抓個饅頭，啃著走了。揉著潮濕的眼角，我開火，添水，做飯，炒菜......無論如何，不能讓他的肚子再受委屈！

作者簡介 

宋彩屏，靈秀師苑網絡作家協會主席。